再后来,儿子在社会上经历过种种碰撞,见多识广日渐成熟的时候,才发现父亲的形象又如小时候一样坚实伟岸,纵然老父亲在现实中已帮不上任何忙,却依旧是心中最强硬的后盾,时时温暖着自己。
这是一个男人成熟的过程,也是另一个男人衰老的过程。
我是在很多年前学口琴学得流了一滩口水时,突然想起老父亲。
那之前我以为我已经忘了,那之后我再也忘不了,在我很小的记忆中,那时候正当中年的老父亲会拉二胡,而且还会摆弄现在已经不多见的手风琴,沉重的手风琴在父亲的膝上张张合合间,便有欢快的音乐流出。
我想起,老父亲用一种叫松香的东西细心涂抹呵护他心爱的二胡,那是一把颜色暗红油亮蒙着蛇皮的二胡。
我还想起,正当中年的父亲坐在夏夜的灯下,左手手指娴熟的掐着二胡的弦,右手柔和的拉动弓杆,哀伤凄厉的乐声就流了出来。
父亲告诉我,那叫《二泉映月》,是一个叫阿炳的瞎子创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