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下和仁(Kazuhito Yamashita)被认为是世界上最骄人的吉它大师之一,包括评论家和公众在内所有的人们都为他那令人目眩的技巧和充满表现力的才能所倾倒。
山下和仁1961年3月25日生于日本九州长崎(Nagasaki),八岁那一年开始跟随父亲山下亨(Toru Yamashita)开始学习吉它。1971年和1972年,山下和仁在九州的吉它比赛中分别获得第二和第一名。1973年和1976年,他获得了第16届和第19届东京国际吉它大赛的第三名和第一名,并获得了到欧洲参加塞戈维亚大师班的资格。1977年8月,山下和仁远赴欧洲参加第20届塞戈维亚大师班,其间多次受到大师的好评,并被称为“天才少年”。自1977年8月起,在不到三个月的时间里,他接连赢得了三项世界大赛:西班牙的拉米列兹大赛,意大利的亚历山大吉它比赛,法国巴黎国际吉它大赛,并成为当时历史上最年轻的获胜者,开始了他不平凡的音乐历程。
1978年,他首度在日本进行巡演,一年之后,他同东京爱乐管弦乐团同台献艺,同年在巴黎实现了欧洲的首次登台,并被认为是吉它最伟大的发现。1984年,山下和仁在多伦多吉它艺术节进行了加拿大的首次演出。1987年,长笛家詹姆斯·加尔维(James Galway)邀请山下到美国举行一次二重奏巡演。他们在纽约、波士顿、芝加哥、华盛顿特区、和匹兹堡的演出为这位年轻的日本吉它大师带来了巨大的成功。结果他接下来便举行了一次个人巡演,途经洛杉矶、旧金山、纽约、华盛顿、圣·路易斯,多伦多,和温哥华,他的音乐会门票总是全部售光。1988年,山下和仁在著名的维也纳音乐大厅(Musikverein)举行了一场独奏会。1989年,他在日本最著名的剧院——东京卡萨尔斯剧院(Casals Theatre)举行了由七场音乐会组成、名为“山下和仁的世界”(The World of Kazuhito Yamashita)的系列演出。这7场音乐会跨时12个月,高潮是一次演出中卡斯特诺沃-特德斯科(Castelnuovo-Tedesco)所作的《戈雅的24首随想曲》(24 Caprichos de Goya)。该系列音乐会以连续两个晚上演奏巴赫的六首奏鸣曲和组曲结束。山下和仁在1994和1999年分别再次举行了系列音乐会。
截止到2002年一月为止,山下和仁为BMG,Crown Classics,RCA,Japan Victor,King Records和Alfa Records录制了70多张CD/LP,是据GS所知唯一能同威廉斯比肩的高产吉它演奏家,而且,有数十张唱片都是他亲自编曲或改编的作品。其中最著名的穆索尔斯基(Mussorgsky)的《展览会上的图画》(Pictures at an Exhibition)、斯特拉文斯基(Stravinsky)的《火鸟》(Firebirds)和德沃夏克(Dvorak)的《新世界交响曲》(New World Symphony),里姆斯基-科萨科夫(Rimski-Korsakov)的《天方夜谭》(Scherezade)使他成为吉它圈里的传奇人物。他在Japan Victor录制了十六张费尔南多·索尔(Fernando Sor)的全部作品,在Crown Classics录制了他自己为独奏吉它改编的五张巴赫作品系列,其中包括小提琴,大提琴,鲁特琴与长笛的奏鸣曲和组曲。1981年发行的《展览会上的图画》获得了著名的德国留声机奖(Deutsches Grammaphon Award)。
他的演奏曲目极为广泛,在独奏之外,他也与妹妹山下尚子(Naoko Yamashita),拉菲尔·弗朗贝克·德·伯格斯(Rafael Frunbeck de Burgos),加利·卡尔(Gary Karr),长笛家詹姆斯·加尔维,爵士吉它手拉里·科里尔(Larry Coryel)进行二重奏。山下和仁还与东京弦乐四重奏(Tokyo String Quartet),NHK交响管弦乐团,洛杉矶室内管弦乐团(Los Angeles Chamber Orchestra),RTVE管弦乐团(Orquesta de la RTVE),伦敦爱乐管弦乐团(London Philharmonic Orchestra)等著名乐团合作演出。
除了音乐上的造诣,山下和仁还令人吃惊地拥有长崎大学工程和经济学位,可谓是个奇才。
台湾网友Jack对山下和仁的评论:日本人做苦工的精神真的很令人敬佩。我高二时他曾在台北社教馆演奏。我特别去买了一张上扬代理、RCA的改编自贝多芬的D大调小提琴协奏曲lp。当时CD不流行,所以我所听的都是tape与lp。这张lp根本没听过,单纯是用来签名的。他所擅长的曲目都是改编用来拓展吉它演奏极限的。我也买过他的改编谱,老实说演奏的可能性太小,技巧上比以往的吉它演奏曲高出太多。
令人惊奇的是他用一把吉它演奏穆索斯基的《展览会之画》、韦瓦地的《四季》、史特拉文斯基的《春之祭》,不到现场看他演奏真的无法相信吉它可以这样演奏。总之网友挑这些cd来听一听,一定会觉得神奇。他当时留着像国中女生的清汤挂面头,洗得很干净,护发也做得不错。当他弹得浑然忘我时,头发飞扬,几乎要从座椅上站起来。吉它真的是一种情人的感觉——因为可以抱着弹。现场的演奏魅力也很令人念念不忘。不过他为了把吉它的潜力发挥到极大,所以刻意把琴弦与琴桥的距离加大,加上很多几近严酷的弹奏,所以风格上不像欧洲的恬静典雅,而是走明亮精确但稍嫌粗糙的感觉,所以他所弹的古典曲目并不是很对我的胃。
另一位福田进一走的是另一条路线,不过要跟传统的欧洲风比较——-阴柔有余生命力不足,明显的有一段差距。倒是老一辈的第一位国际大赛冠军得主渡边范彦演奏的虽是一般的曲目,但拥有日本人独特的韵味。在音乐性上我最喜欢。川端康成说要培养一位诺贝尔文学奖要三代——日本的古典吉它演奏家可能将要占有一席之地了吧。
关于山下和仁淡出国际舞台:在风景线论坛上有过关于山下和仁的讨论。GS曾提到过“山下的没落在于古典吉它圈对于他这种风格的摒弃”。此话作何解释,个中奥秘不妨在此罗嗦几句。二十世纪八十年代对于山下和仁来说可谓如日中天,而九十年代则几乎在国际舞台上销声匿迹,转折点大概发生于1987年的多伦多吉它艺术节前后(多伦多艺术节始于1975年,每四年一届,1987年后停办,共四届)。1984年,山下和仁受邀在多伦多吉它艺术节演出,这也是他首次在加拿大登台。该次演出被公认是一次最令人难忘的体验,评论界亦慷慨地给予好评,称之为“吉它史上的一个里程碑”,而该次艺术节的参加人数亦多少因此达到“令人尊敬”的数字。
作为组办者,多伦多吉它学会并没有义务安排山下和仁再次演出或者邀请他参加下一次的艺术节。但是在山下和仁同加尔维美国巡演的过程中,山下和仁向著名吉它出版公司Editions Orphée的创始人马坦亚·奥菲(Matanya Ophée)先生透露,他确曾受到官方邀请参加1987年的多伦多吉它艺术节,但是邀请在艺术节前夕被无缘无故地撤回,且未作任何解释和道歉。一向直言的奥菲先生多次公开和私下向艺术节的组织者询问(或者说质询)此事,其中一位官员说,组委会的确曾邀请山下和仁和他的妹妹参加87年的艺术节,但该邀请在两年前就被取消了。而山下和仁的叙述则表明,邀请是在艺术节开幕前不久撤销的,即在组委会确定参加活动艺术家的最终名单期间。另外一位受到奥菲先生询问的官员则拒绝讨论这个问题。
那么,到底为什么山下和仁没能参加1987年的多伦多吉它艺术节呢?换句话说,到底是谁惧怕山下和仁的出现呢?
事实上,山下和仁在西方音乐圈一直受到某些人的偏见和误解,尤其是英国吉它圈的一些重要人物的不公正待遇。一些撰稿人,尤其是由一小撮英国人创办的《吉它国际》(Guitar International)杂志[GS注,英国著名杂志Classical Guitar的首席记者科林·库柏(Colin Cooper)曾于1972年协助创办该杂志,当时称为《吉它》,但库柏很快退出该集团],在从未听过录音和演出的情况下,就肆意嘲笑将《展览会上的图画》改编成吉它独奏曲的想法。同时,这些撰稿人对明显带有作秀成分的罗梅罗家族四吉它巴赫《博兰登堡协奏曲》(Brandenburg Concertos)和阿姆斯特丹三重奏的三吉它维瓦尔第《四季》大唱颂歌,仿佛在这些亲西班牙的英国人眼中,西班牙或荷兰人是不会错的。但是他们却不能忍受非欧洲人士闯入他们的圣地。英国人对“高贵蛮族”(Noble Savage)的喜爱总是留给伊比利亚人或摩尔人。而被定义为被征服地区土著的东方人,永远也不会受到非常的重视。
在世界大同的今天,我们欣喜地看到古典吉它被越来越多的人所接受,许多欧洲之外的吉它明星也正冉冉升起。但是回顾八十年代的古典吉它圈,政治和种族的因素妨碍了多少音乐家的成长。1987年的多伦多艺术节,虽然有里奥·布劳威尔和约翰·威廉斯的《多伦多协奏曲》世界首演,但是山下和仁的退出却成了人们心中的遗憾,这个遗憾虽然已成过去,但是它是那样令人伤感,因为多伦多的偏见和英国卫道士的狭隘,引发了人们对山下的误解,那些没有听过山下唱片的人们看了那些所谓“撰稿人”的评论,从而轻率地得出“炫技”山下的结论。
自1987年至今,多伦多吉它艺术节一直未能恢复,也许,山下退出的谜团与遗憾,也将与多伦多艺术节一起成为永远的过去。每年的五月,当多伦多的上空飘摇着细雨,是不是这座美丽的城市也在为多年前那位年轻音乐家受到的不公正待遇而哭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