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人深感意外的是,这位曾轰动过整个欧洲的金光闪闪的宠儿此刻竟到处碰壁!神童已经长大,已不再是神童。昔日的神童消失了,尽管他的才华随年龄成正比地增长,可现实社会却无情地冷落了他。他不得不重新回到萨尔斯堡,而这样一来,大主教当然更加刻薄地对待他。莫扎特的辛酸与窘境是任何一个有生活常识的人都不难想象的。
1781年6月,莫扎特终于在忍无可忍当中与大主教公开决裂。他毅然辞职离去,成为欧洲历史上第一位公开摆脱宫廷束缚的音乐家。在当时的社会条件下,这种举动无疑极其大胆而英勇。因为,这意味着艰辛、饥饿甚至死亡。
列奥波尔德力劝他的儿子向大主教赔礼道歉,重归于好,莫扎特坚决拒绝。他在给父亲的回信中写道:我不能再忍受这些了。心灵使人高尚起来。我不是公爵,但可能比很多继承来的公爵要正直得多。我准备牺牲我的幸福、我的健康以至我的生命。我的人格,对于我,对于你,都应该是最珍贵的!
冲出牢笼的莫扎特定居在“音乐之都”的维也纳,开始了一个自由艺术家的生涯。当时他年仅25岁,可离生命的终点却只有10年了。
莫扎特写作之轻松与神速使他的同时代人和后辈都把他看作是无师自通、不学而成的天才,纵观他的一生,除了孩提时期受到父亲的严格教诲外,的确从未得到过正式的教师指导。天才是不容否认的,但人们往往因此而忽略了天才也离不开刻苦与勤奋。1787年10月的一天,莫扎特与歌剧《唐.璜》的乐队指挥库查尔兹一起散步时说:“以为我的艺术得来全不费功夫的人是错误的。我确切地告诉你,亲爱的朋友,没有人会像我一样花这么多时间和思考来从事作曲;没有一位名家的作品我不是辛勤地研究了许多次。”
在莫扎特身上,处处都体现出典型的艺术家天性。他是一个热爱生活、充满诗意、富于感情的人。他认为穷人最讲信义,“世界上只有穷人才是最好、最真实的朋友,有钱人完全不什么叫友谊”。他天真、单纯,总是兴高采烈。他易受感动,爱掉眼泪,具有女性般的柔情。他童心不泯,像孩子一样充满了好奇,似乎永远长不大。
莫扎特挚爱自己的亲人,每当他谈起父母、妻子时,脸上都不由闪现出幸福的光彩,语调也格外恬美。在神圣的婚礼仪式上,他和妻子双双落下激动的热沔。大家深受感染,都跟着一起哭了。由于他没有固定的收入,妻子康斯坦采又不善持家理财,因而婚后的生活非常穷困。为了维持日常的基本需要,莫扎特拼命工作--教课、演出、创作,应接不暇,永无休止。尽管如此,日子还是过得相当窘迫。有一年冬天的一人傍晚,朋友们到他家做客,从窗外看到夫妻俩在屋里愉快的地翩翩起舞,纷纷赞叹不已。待到进屋后才弄明白,他们因无钱买煤,不得不利用跳舞来取明,以此熬过寒冷的冬季。
莫扎特晚年的生活每况愈下,身体也越来越糟,他不得不经常向朋友们求援。当他最后一部杰出的歌剧《魔笛》(The Magic Flute)首场公演时(1791年9月30日),他已痼疾缠身。
有一天,一位神情冰冷、身着黑衣的陌生人前来拜,他请大师为他写一首《安魂曲》。陌生人走后,身心交瘁的莫扎特含着眼泪对妻子说,这部作将为他自己而写。“他带着一种狂热的拼死劲儿开始写最后一部作品--《安魂曲》,......草扎特处于过度劳累的状态中,他摆脱不了这部‘为死亡而作的弥撒曲’是为他自己而作的这样一种念头,他认为自己不能活着完成它了,他鞭策自己来写这部充满死亡景象的杰作,开始了与时间进行的悲剧性竞赛。”一个永远的愦憾是,这场竞赛的胜利者是死神,《安魂曲》写到一半时,莫扎特再也握不住手中的笔......,这部传世之作的最终完成者,是他的得意门生修斯梅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