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这八小节中找出所用的音,删去重复的音,并把1、2、4、降低八度(这样做不会改变音的特性),同时把这些音从低到高按顺序排列起来,便成为:
(唱名)1 2 3 4 5 6 7
(音名)c d e f g a b
这就是由七个音组成的音阶(scale)。因此音阶是按照音的高低顺序排列起来的一列有相互关系的音。这个七声音阶的每个音都有一定的名称,现在假定1(唱名Do)这个音是钢琴上小字组(即中央C下一组)中的C音,并把这个音阶的音在钢琴琴键上的位置画出,同时在下面注明各个音的名称,如下图:
从图可以看出,这个音阶有个特点:就是第三音和第四音之音、第七音和第八音之间的距离都是半音,而其他相邻两音间的距离都是全音,具有这种特点的音阶,称为大音阶。因为这个大音阶的主音是C音,所以就叫做C调大音阶。
上述大音阶的七个音,显然不是随意选定的,它们是按照一定关系组织起来的(这个问题在后面说明),它们以某一个音为中心(上例中是C音)组成一个体系,这个体系就叫做调式(mode),由大音阶的七个音组成的调式,称为大调式(major mode)简称大调(major)。调式体系中各个音的重要性是不同的。有几个音特别重要,其余的比较不重要,现在来看看贺绿汀的之《游击队歌》的歌谱(它原为G大调,现为了说明方便,假定它是C大调):
我们可以清楚地感觉到1、3、5这三个音(相当于c、e、g三个音)是比较稳定的,对曲调起支柱作用。而2、4、6、7这四个音(相当于d、f、a、b四个间)是比较不稳定的,并直接间接地倾向于稳定音,几个稳定音中,又以1即c音)最为稳定。我们再来看一首美国歌曲《铃儿响叮当》的前半曲谱:
谱中在稍作停顿的地方都用了属音5,第二小节的结尾用下中音6,就给人一种尚未结束,非唱下去不可的感觉,在乐段结束处用了主音1,就显得很圆满。
总的来说,调式体系各个音中,以主音最为重要,占主导地位。属音和下属音的重要性仅次于主音,主音、属音、下属音这三个音称为稳定音,它们在乐曲中不但出现得较为频繁,而且往往起支柱作用,乐曲中常用它们开始,在乐句或乐段结尾也常用这些音,特别是整个乐曲结束时,一定要落到主音上,才显得圆满。
现在要谈一个问题:为什么大调调式中有七个音而不是六个或八个?要说明这个问题,得先从音的本质说起。实践证明,两个音同时发出,如果两个音的振动频率成为简单整数比,这两个音的组合听起来就比较和谐,例如C和C1(以C调简谱表示为1和i)两个音振动频率之比为261.6:523.2≈1:2,这是最简单的整数比,所以听起来十分和谐,几乎听不出来是两个音,其次c和g两个音(相当于1和5)相差五度,它们的振动频率比为261.6:392≈2:3,听起来也和谐,其和谐程度仅次于C和C1的组合。
从人类的唱歌实践中,如果最初只有一个音(假定为c)的话,那么后来会首先出现相差五度的g,也就是曲调只由c、g两个音组成。依次类推,从g双出现相差五度的d1, 从d1又出现相差五度的a1,从a1又出现相差五度的e,所有这些相差五度的两个音的频率之比都是2:3。以上过程,用符号表示就是:
(音名) c → g →d1 →a1 →e2
到此为止,由C出发,按每次高五度的规律,产生了g、d1、a1、e2四个音, 如果把d1、a1降低一个八度(这样只是音高改变,和其他音的关系没有改变),同时把它们按由低到高顺序排列,可得到:
(音名) c d e g a
(C调唱名)1 2 3 5 6
这就构成了一个五声音阶。中国的一些民族音乐和爱尔兰的一些音乐,都是用五声调式写成的。如著名的爱尔兰歌曲《友谊地久天长》用的就是五声调式。如果继续按上述过程,在e2的上方再加一个相差五度的d2(e2 、d2比仍为2:3),在C的下方找出一个低五度的F(F、C频率比仍为2:3),用符号表示这个过程,得到:
(音名) F → C →g →d1 →a1 →e2→d2
按述方法,把一些音分别降低和升高八度,并重新排列,得到:
(音名) c d e f g a b
(C调唱名)1 2 3 4 5 6 7
这就完成了我们所熟悉的常用七声音阶。(在这里我们也许要问,为什么不能向上下两端推进,产生更多的音加到这个七声音阶行列中来?关于这个问题,请参阅读丘斯著“音乐的构成”第8面,此处从略)。
以上讨论的是大音阶,除大音阶以外,还有一种小音阶,现在仍然用钢琴琴键表示:
这个音阶由A音(相当C调唱名6)开始到g音(唱名5)结束,这样构成的音阶就称为小音阶,更准确地说是自然小音阶,因为它的主音是A,就称为a调小音阶。由图可以看出,小音阶的特点与大音阶不同,大音阶是第三音第四音和第七音第八音之间相差半音,而小音阶是第二音第三音和第五音第六音之间相差半音。除此之外,小音阶中的各个音的名称和作用和大音阶相同,就是说,也是主音、属音和下属音起不同程度的重要作用,它们是稳定音,是乐队的支柱,在乐句和乐段结束往往要用这些音,而整首乐曲结尾一定要用主音来结束。这些规律,都是和大音阶一致的。
上面所说的小音阶是自然小音阶,还有一种常用的小音阶,称为和声小音阶,它们是这样组成的:如果我们参照大音阶中各音之间的距离,把自然小音阶略作变动,即把第七音升高半音,使第七音与第八音的距离变为半音,这样小音阶的第七音与第八音的距离就和大音阶一致了,如图表示如下:
这就是和声小音阶,因为它决定了小调中的和声功能而得名,运用和声小音阶,可以按大音阶构成和弦的规律,构成各种小调和弦。由小音阶七个音组成的体系,就称为小调式(minor mode),简称小调(minor)。
到现在为止,两种音阶和调式(大调和小调)都介绍过了,究竟调式有什么作用呢?作曲家在写作乐曲时,总是自觉地运用一种调式来安排每个音符。正是有了调式,使人感到乐曲是用某种音乐语言来写的,如果没有调式,就会使人觉得音乐杂乱无章,不知所云。所以调式是音乐的重要构成因素和表现手段之一,各个时期、各个国家、各个民族、各个地区都有它各自的调式,我们在听一首音乐的时候,能够分辨它是中国民族音乐,或者它是西方音乐,这主要是因为它们所用的是不同的调式。调式在音乐形象上所起的作用也是不可低估的。一般认为大调式带有明朗的色彩而小调式则比较暗淡,所以前者常用于表现欢乐、热闹的场面,往往用来写进行曲、颂歌,而后者则用来表现悲哀、死亡等场面,用来写哀歌、悲歌等等。
下面谈调性的概念。如果在调式名称之前还注上所用的主音音名,便是所谓调性(tonality)。本节开头所举的大音阶是以C为主音,所以它是C调大音阶,以这组音组成的体系是C大调式,简称C大调,注意大调性的主音音名用大写英文字母CDEFGAB表示,如E大调,G大调,英文乐曲名称往往省去“major(大调)”这个字而仅仅写“in(大写字母)”,例如“symphony in D”就是 “D大调交响曲”。前面所举的小音阶是以A音为主音,注意琴键上的A,是指这个音是在钢琴中央C以下两组(称为大字组)中的A音,不是调性记号,所以它是a调小音阶。以这组音组成的体系,就是a小调,注意小调性的主音音名常用小写英文字母cdefgab表示。如e小调、f小调等,英文乐曲名称往往省去“minor(小调)”这个字,例如“Sonata in d” 就是“d小调奏鸣曲”。
作曲家具有天赋的对调性的敏感性,普通人至多能区分大小调性的不同及感受到它所造 成的音乐气氛,而作曲家甚至对不同调的相同调式具有敏感(例如能觉察d小调和e小调的不同音乐特性),因而在作曲时总是自觉地选择运用一种调性,并在作曲名称上注明该曲所用的调性。调性的变化也是作曲上一种最常用的技巧。这种技巧就是所谓“转调”,转调有两种:一种是保持原来的调式,例如从C大调转到G大调。另一种是改变原来的调式,例如从C大调转到C小调(称为同名小调)。或从C大调转到a小调(称为平行小调),作曲家运用转调的技巧,往往使“山穷水尽疑无路”,难以继续发展的局面变成“柳暗花明又一村”,从而豁然开朗,有时甚至出现戏剧化的重大转变,使乐曲的音乐形象更为丰富多彩。
除了十分短小和简单的歌曲,所有乐曲无不利用转调,如舒伯特的歌曲《菩提树》的第二段歌词就转为小调。挪威作曲家格里格的《彼尔.金特组曲》中的《索尔薇格之歌》是一首女声独唱歌曲,从忧郁哀伤的小调开始,倾泻了索尔薇格内心深处的积愫,进入第二部分后,音乐突然转入大调,歌声展现出一幅幻景,似乎她日夜想念的人就在眼前。意大利作曲家库蒂斯的歌曲《重归苏连托》,在不长的段落中,反复使用大小调的交替,使歌声显得摇摆多姿,至于器乐作品的转调例子更是俯拾即是,无法列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