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扎特是所有作曲家中最具崇高深意的一位。这部单簧管协奏曲是他生前所完成的最后一部作品。对我来说,莫扎特把他生命中的最后力量倾注在一部单簧管协奏曲的创作上,这一点是很有意义的。关于这一作品的慢板,人们总是说那是在上天堂时才能听到的美妙音乐。实际上,每一种方式都提供了一种情绪上的变换,各种各样的变换不断的在长笛,巴松管,中提琴和第二小提琴之间出现。
最后还是回到了单簧管上。莫扎特意在一瞬间的灵感激发下选择了单簧管。在那个时候,单簧管还是一件很年轻的乐器,仅仅是在四,五十年前才刚刚发明。单簧管当时还远未达到家喻户晓的知名度。在许多地方甚至没有单簧管。在1791年这部作品谱就之后,才陆续出现了大量的为单簧管而作的音乐,后来人都把莫扎特的这部单簧管协奏曲作为所效仿的典范。
我有生以来最令我兴奋不已的一件事就是我被邀请于1991年10月16日在维也纳演出这部作品,二百年前的1791年10月16日便是这部作品的首演之日。莫扎特在乐谱上所写下的那些黑色的符号是如此的神奇而完全超越了时空的界限,一想到这一点就让我心潮澎湃。二百年后的听众在欣赏它时所获得的艺术享受和震撼和二百年前的听众的感受是一样的。
塞利努斯:在1791年,单簧管的音色和现在的单簧管的音色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吗?
斯图兹曼:我想没有人可以回答这个问题,因为当时的所有的单簧管都没有被保留下来。
塞利努斯:在古典音乐界,你有没有遇到过别人对你的偏见?因为你可以说是一位跨界艺术家,你还涉足于爵士乐和其他类型的音乐。我记得有一次海伦•特劳贝尔在夜总会唱歌,之后便被纽约大都会音乐厅的经理鲁道夫•宾解雇了。单簧管演奏家是不是可以免于这种偏见呢?因为本尼•古德曼开创了一个先例。
斯图兹曼:你说的两方面都有一定的道理,因为这两种情形我都遇到过。我的老师们的确对我演奏爵士乐感到担心,他们害怕这样的话,我就不能成为一个态度严肃的古典音乐艺术家了。但在另一方面,在我五年级第一次举行独奏音乐会时,我在旧金山的第一个老师从“大众喜爱的古典金曲”中选出了里姆斯基•柯萨科夫的一首曲子让我演奏。接着又让我表演霍吉•卡米科尔的“星尘”中的两段合唱曲。从那以后,我便一直这样做了:我只演奏我喜欢的和我感兴趣的音乐,并不去计较它们到底是古典的,还是爵士的。
古德曼的确为我们开启了一扇新的大门,不仅仅因为他既演奏古典音乐也演奏爵士乐,而且他还邀请许多著名的音乐家为他作曲,这些作曲家包括巴托克,科普兰,欣德米斯和米约。作曲家们通常以超越寻常的眼光看待单簧管。在科普兰为古德曼谱曲的时候,他考虑的是古德曼如何才可以把握住和弦的变化和琶音:这些将成为华彩段落的主要组成部分。在巴托克为他创作的时候,他则在末乐章‘快速舞曲’中加入了一些轻快而优雅的段落,听上去效果和古德曼的一些爵士歌曲十分相似,例如那首著名的’当你离开之后’。
古德曼接着又遇到了斯特拉文斯基,正是这位伟大的作曲家进一步把单簧管的创作推向了多元化。
塞利努斯:五月份你在旧金山和卢卡斯•福斯合作上演一场音乐会,实际上这个音乐会你已经举办过多场了。
斯图兹曼:我们的这场音乐会名叫“欧洲的连接点”,其中的曲目都来自斯特拉文斯基,巴托克,欣德米斯和米约。这些大师不仅在作品的风格和技巧上深刻影响了卢卡斯•福斯,并且福斯和他们都曾在一起共事过,而且对他们有很深的了解。在这台音乐会上你可以听到音乐,同时还有我们的讲解:我们就这样坐在台上,谈论着这个曲子的含义或者是作曲家对福斯的影响。并且我们还把福斯本人的创作经历和他的作品结合起来解说。
我们第一次这么做是在多年以前的纽约。那时候还只是在一个晚宴上,所以比在舞台上要少很多拘束。我们就这么自然而然的边演奏边谈起了卢卡斯的经历以及他和那些作曲家的关系。别人便在一旁聚精会神的听我们讲。结束的时候他们对我说:“这是一种最好的音乐会啊!演奏者一边演奏,一边还为我们讲解音乐,这是一种独辟蹊径的方式,非常令人满意,简直太棒了啊!”我们现在的这场音乐会就是从那时候发展而来的。
卢卡斯•福斯是依然健在的最后一位传奇人物了。福斯已经八十岁了,他实际上可以更加出名的。卢卡斯是和伯恩斯坦一同长大的,科普兰非常欣赏他。他创作了大量的杰作。要是他生活在日本,那别人一定会把他当作国宝级的大师。他一定会坐着最高级的轿车到处跑,所到之处都有美丽的艺妓来招待他。
塞利努斯:你还和美利坚四重奏团合作进行巡回演出。你们演奏的是那些曲目呢?
斯图兹曼:在某些音乐会上,我们将演出莫扎特的单簧管五重奏。在其它的一些音乐会上,我会演出我称为是“我所钟爱的旋律”的曲子。它们都是些单簧管五重奏的片断,可它们很少有机会在音乐会上演出,要么是因为整首曲子太长,要么是因为作曲家遇到一些麻烦,而没有最终完成。这些片断都是杰作,我可不想失去它们。
塞利努斯:那你是否尝试过把他们录制成唱片呢?
斯图兹曼:很遗憾,没有。可能性的确存在,但是在唱片市场上单簧管五重奏所占的份额非常小。能现场演出它们已经让我十分满足了。每次当我录制唱片的时候,我都会对自己说:“这张唱片已经录好了,我应该去尝试一下不同的东西了。“在现场音乐会上,我便有这种机会来尝试更多新的东西。有朝一日,我会把这些曲子录制成唱片,但在现场观众面前表演才是我最大的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