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城的夜晚总是静悄悄的,除了春天百花仙子投胎的欢呼声、除了夏夜草丛中蛐蛐们玩乐的嬉闹声,除了秋天落叶回归大地的叹息声,除了冬天寒风呼呼催人裹紧衣帽的催促声,花城的夜晚除了四季里的声音外,还能听见的就是六楼书房里传出的或稚嫩或流畅的钢琴声了,那是我家八岁的小女孩练钢琴的声音。
女孩学钢琴快三年了,她将琴声从开迎春花的地方带到了百花仙子聚会的“花城”。“花城”在琴声的伴奏下,交替着四季里的风景,花仙子在琴声的伴奏下,更换着不同色彩的衣裳。
我的书房还算宽敞,有两扇看得见云起云飞的窗户。临大窗户的是我的书橱和书桌,临小窗户而放的是小女孩的钢琴。钢琴与小女孩的个子一样高。琴盖已被我打开,琴凳已调好位置,台灯很温暖。小女孩在客厅里玩完蚂蚁车,又到阳台的小黑板上用左手画她自己斑斓的故事,画她自己设计的房子。
我将小女孩沾满粉笔灰的小手拉起,“练琴时间到了,快去洗手!”
“我的房子还没画好!求求你了,让我再玩一会儿嘛!”
“不行。你得按时做作业,按时练钢琴,按时睡觉,按时起床……”我坚持自己的原则和立场。
“可是,喜羊羊和灰太狼还没看呢。求求你啦,老妈,让我看完喜羊羊,我一定去练钢琴。”
不让她看喜羊羊,她的心也是“吊”在电视上,我作了妥协。
“哈哈,灰太狼的阴谋又没得逞!”动画节目时间结束了。小女孩乖乖地洗完手来练琴了。
“大臂打开,手腕放松!注意抬指和呼吸!看清指法和音符!注意左手节奏和双手的协调性。”每次练琴我都要这样交代一遍。
“知道了,罗嗦的妈妈。”
小女孩圆鼓鼓的指肚落在黑白键上,快速、均匀、有力。“这是一双天生弹钢琴的好手啊。”记得钢琴老师第一次看见小女孩的手,就喜不自禁地赞叹。“她的听力非常好,悟性也很高,是个好苗子。”钢琴老师对小女孩的评判,使我坚定要培养孩子弹钢琴的决心。鲍德温钢琴的音色特点是清脆、亮丽。小女孩的十个小指头在琴键上快乐地舞蹈着,那是她自己的舞蹈,是她自己的音乐。
《哈农》训练的是指法和手形,《音阶》训练的是琶音与和弦,《车尔尼》主要练习各种曲子的弹奏技巧,《世界儿童钢琴名曲》主要培养孩子的学习兴趣,感受音乐语言的美。
小女孩最讨厌练《哈农》,枯燥的指法和手形训练,使孩子练着练着就发起了脾气,“烦死了!烦死了!”“你为什么总是叫我练钢琴?害得我没时间玩。你自己倒好,坐在旁边欣赏欣赏,这么轻松自由。”她是那么委屈和伤心,说着说着,眼泪就一滴一滴,然后像断线的珍珠一样扑簌簌地往下流。
“妈妈让你练琴,是叫你学本领呀。人家小孩想学还没条件呢!你是多么幸福啊!”我以为给孩子学钢琴是她的幸运,我们小时候哪有这种条件啊,想买个口琴都买不起。我觉得小女孩的童年真够幸福的,不愁吃不愁穿,重要的是可以在美妙的音乐声中长大。
“我不要学本领!我一点儿都不幸福!”“要学本领,你自己学!我要玩!我要玩电脑!”“我再不去赚钱的话,我摩尔庄园里的宠物就要去流浪,它快要饿死了!你有没有同情心啊?”“你总是对我这么凶,一点儿也不心疼我。你也不像老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