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练习曲》(第一集第一首) 这个《练习曲》的幽默感还是应该再多一点,德彪西是在开车尔尼的玩笑,故意搞了五个手指的练习曲,但不要真的当练习曲弹,不要太死板。开始是legato,是一句,不能有一点点的重音,不要有一点点角,同时左手的音要短促,像拨弦的声音,角可以在这里,你还可以把德彪西所有的轻响看仔细一点,绝对不要在没有写crescendo前太早的开始,往往是相反,在crescendo以前多一点diminuedo,那就更好,很多人对德彪西有误解,以为德彪西都是虚无缥缈的,都是pianissimo,其实,有时是fortissimo,很厉害的,有两个forte的crescendo,德彪西这些后期的作品是受了斯特拉文斯基的影响,结尾很壮观的感觉,完全跟拉赫玛尼诺夫是不同的,完全要靠手指,不要靠踏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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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练习曲》(第一集第二首) 这个《练习曲》是为三度音程而作,双手都有三度,感觉与上一首完全不一样,是朦胧的感觉,这个练习曲整个有点像海洋,要多一点石头,弹的时候一定要认真做到谱子怎麽写就应该怎麽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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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练习曲》(第一集第五首) 这个《练习曲》是为八度音程而作。这是首很潇洒的曲子,千万不要弹得像拉赫玛尼诺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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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奏曲》(第一集第二首)——帆 基本上谱子上是怎麽样就怎麽弹,问题是怎麽去做到。另外,对声音要多一点想象,要想象在深兰色的海洋里突然一个白帆浮动出来,德彪西在这一点上非常中国化,他什麽都是拟人化的,他的帆都是有人的灵魂的,好象中国人讲的风花雪月,把人的感情都寄托在那儿,这个地方我不同意很多人说的德彪西是所谓印象派,其实他与西方印象画派要远得很,跟我们中国诗画到是很近很近的。所以有些人不太理解为什麽德彪西在他写的文章里,或者是他写的信里头,说他自己最讨厌人家用音乐去描写东西,而他的作品里有很多标题,如《前奏曲》里的标题是写在后头的,不是写在前面的,这就是说他的意思是给人一个故事的建议,如这一首,标题的意思是说:可以作为一个‘帆’吧!他这麽说不是跟他自己说的反对用音乐描写东西很矛盾吗?事实上并不矛盾,因为他说的那种标题式的描写,不是那种欧洲式的描写,而是那种拟人化的,把人变成了帆,有点“寒波淡淡起,白鸟悠悠下!”的感觉,是无我之境和无我两忘的境界。用pedal时要用耳朵去听,要有想象,和声都在里头,总之,要用耳朵来控制pedal。 德彪西的曲子永远没有开头,也没有结束的味儿,是无中生有的,又消失于无,像中国画一样的,画一朵花,可使你看到无穷的花,没有边界,是无限的,德彪西就是这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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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奏曲》(第一集第三首)——平原上的风 这一首我不赞成用很多的pedal,因为这又是一个坏习惯,以为弹德彪西就要靠pedal,没有那麽容易,不是踩下踏板糊里糊涂的就是德彪西,没有那麽简单。 这是平原上的风,有点蒙蒙细雨,飘啊飘的,枯叶在风中摇啊摇的,一直到没有,要想办法做到音乐有香味,这有多难!弹的时候要注意各种层面,每个层面的颜色都不一样,有的句子一定要弹得既和谐又灵巧又自由,一定要超脱,不要被物质所控制,不要被钢琴所控制,境界一定要高远。每个音都控制得很好,德彪西的音乐就像中国的很精细的东西,一碰就要破的,所以要很小心! 你大概听过米凯兰杰利弹的唱片吧!所以,我说过,“师古人,是造化”,管他是谁,他弄点雕虫小技,你一定要模仿吗?微妙一点,多一点中国式的微妙,不是意大利式的,佛罗伦萨的那种什麽都弄得很明白很清楚的微妙。我不赞成米凯兰杰利的弹法,他不懂这个深刻的意义,他是钢琴弹得好得不得了。总而言之,一切要非常微妙,不能很明显的要做这个做那个,德彪西的东西微妙得不得了,跟中国得艺术一样,从来不很明显的要这样或要那样,要有很高的境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