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姆斯基-科萨科夫为发展俄罗斯音乐文化而进行的多方面的活动,都有其丰硕的成果:他在音乐学院三十七年的教学工作,培养出众多的人才,其中包括里亚多夫、伊波里托夫-伊凡诺夫、格拉祖诺夫和米亚斯科夫斯基等著名作曲家;他发扬了自我牺牲的伟大精神,进行了大量精细的修订、续写和配器工作,使一些与他同时代的俄罗斯作曲家的未完成作品,例如穆索尔斯基的歌剧《鲍里斯·戈杜诺夫》和《霍万兴那》、鲍罗丁的歌剧《伊戈尔公爵》和达尔戈梅斯基的歌剧《石客》等得以最后完成。
李姆斯基-科萨科夫长期的各种音乐活动使他有机会熟悉和研究各种乐器的构造和性能,并完成了一些关于管弦乐法等方面的专著。他的作品善于描绘各种神奇变幻的境界,同时在乐队音色的控制上表现出令人惊叹而且确实独一无二的风格。他最优秀的歌剧都是充满梦幻人物的童话,他的管弦乐曲则都采取自由结构的交响组曲的形式,冠以具有异国情调的或十分奇特的标题。
李姆斯基-科萨科夫的优秀作品大都是由歌剧改编的组曲,例如最流行的《野蜂飞舞》(The Flight of Bumble bee)选自歌剧《萨尔丹沙皇的故事》(Tsar Sultan),《杂技演员之舞》(Dance ofthe Tumble)选自《雪姑娘》(Snow Maiden)。在真正的管弦乐中,《西班牙随想曲》就其绚丽斑烂的色彩和高超的演奏技巧而言,或许只有斯特拉文斯基和拉威尔的杰作能与之功力匹敌。
独特的魅力交响作品当属交响组曲《舍赫拉查达》。《一千零一夜》中的故事对李姆斯基-科萨科夫有一种直接的启示,而且故事所包含的意念可能使他感到欢欣鼓舞。音乐是关于一个聪明的姑娘舍赫拉查达对付她的丈夫苏丹王的故事。苏丹王立过誓言,他的每一个妻子新婚后的第二天就要处死。为了求得生存,舍赫拉查达编出非常有诱惑力的故事,讲了一千零一夜,苏丹王一再拖延她的死刑执行日期,到最后他终于决定再也不离开这个姑娘了。吸引作曲家的不是这些故事中的具体情节,而是具有异国情调的背景和自由驰骋的幻想。所以这部交响组曲不像理查德·施特劳斯所作的交响诗《唐璜》和《蒂尔的恶作剧》那样可以让听众从标题上了解到具体的内容。李姆斯基-科萨科夫曾在自传里解释说,在写《舍赫拉查达》时,他心里藏着《一千零一夜》中的四个独立的故事:游方僧王子的叙述、王子和公主的故事,巴格达的节日和载着青铜武士的船触礁。但他告诫听者不要按标题字面的意义去理解主题。“除了为乐曲发展而提供的纯粹的音乐素材或主题外,音乐里别无他物……当这些表面上看来完全相同的主题出现在不同的氛围中的时候,它们所表现的是不同的形象、不同的行为和不同的画面。”他不愿把自己的音乐束缚在单纯讲述故事的框框中,而是让自己的音乐充分自由地发挥,从而使听众也能相应地自由发挥他们的想象力。正是这个特点,再加上丰富的旋律和光彩夺目的配器,使《舍赫拉查达》得到了异乎寻常的艺术魅力。
1907年上演的《金鸡》(The Golden Cockerel)是李姆斯基-科萨科夫的最后一部歌剧,也是最受欢迎的一部作品。歌剧中年轻的皇后什玛卡唱的《太阳颂》就和《萨特阔》中的《印度客商之歌》一样成了世界名曲。李姆斯基-科萨科夫声乐作品的音乐总是写得相当出色,富于感情,演唱难度也很大。
交响组曲《舍赫拉查达》
根据《一千零一夜》写成的交响组曲《一千零一夜》故事集是阿拉伯人民的智慧结晶,是阿拉伯伊斯兰教民族对世界文学的重大贡献。这部伟大的民间故事集内容包罗万象,有格言、谚语、寓言、童话、恋爱故事、冒险故事、历史故事和名人轶事等,写情写景深刻生动,真实地反映出中世纪中东国家的社会制度、生活方式、宗教信仰和风土人情。《一千零一夜》故事集对西方各国的文学、绘画和音乐的影响很大,李姆斯基-科萨科夫的交响组曲《舍赫拉查达》,便是以《一千零一夜》故事集中的个别情节写成的。
李姆斯基-科萨科夫的交响组曲《舍赫拉查达》由一些阿拉伯东方的画面和形象交替组成,其中有的是风俗性的趣闻,有的是幻想性的大自然景色或爱情的场面;有时充满炽热的激情,有时则是细腻、温柔和静观的抒情诗。所有这些都以诗意为其基调,洋溢着浪漫主义的敏锐感情,散发出东方神话故事的芳香。这组乐曲在1888年间写成。概括的标题性是李姆斯基-科萨科夫八十年代创作的最典型特点。作者在这部作品总谱扉页上也有如下一段文字说明:“苏丹王山鲁亚尔认为女人都是不忠实的,他发誓要把自己的每一个妻子在第一夜之后全都处死;但是舍赫拉查达王后由于善于用故事来取悦她的丈夫而救了自己的生命,她的故事连续讲了一千零一夜,因此山鲁亚尔为好奇心所驱使不断延缓她的刑期,最后完全打消了自己的主意。舍赫拉查达为他讲述许多奇事,引用了诗人的诗句和歌曲的歌词,一篇童话套着另一篇童话,一则故事套着另一则故事。”
当然,像这样的说明并没有涉及任何情节的发展和故事的内容。本来李姆斯基-科萨科夫在这套组曲的初版中曾为其中的每一首乐曲安排一个比较明确的小标题,但是后来再版时又把它删掉了,因为作者只想把听者的想象纳入他自己的想象的轨道,而对其中更详尽、更具体的细节,则留给听者按各自的意愿和心情自由地去领略。
这套组曲中的四首乐曲各描绘一个音乐画面,但诸画面之间并没有共同的情节联系,为此,作者运用两个类似主导动机的主题,或相交替或相盘结地反复在这些乐曲中出现,借以促成全曲的发展。其中一个主题用以代表讲故事人舍赫拉查达的音乐形象,好像作为画面的前景屡次出现在各首乐曲之间,仿佛不时在提醒听者注意所有这些故事全都出自舍赫拉查达之口似的。
这个主题由独奏小提琴奏出,除了竖琴的几个和弦的穿插之外,没有其它伴奏,它的旋律进行有着很多装饰,十分美妙。这就是聪明、美丽而机智的舍赫拉查达的音乐画像,她很温柔,富于幻想的色彩,她必须战胜严厉的苏丹王,而故事乃是她唯一的武器。
第二个主导动机式的主题,描绘威严而残暴的苏丹王山鲁亚尔的形象,这个主题在作品中的每一次呈现,都变换着不同的色彩,表现着不同的情绪内容,例如,在开始时,它用乐队的齐奏奏出,音响威严而雄浑(ff),表现出这位苏丹王原来的面目,而在第四首乐曲的开始,即当他听完前三首乐曲所叙述的许多故事之后,这个主题由于删去铜管乐器声部而已经减少了较多威势,最后,在全曲结束时,苏丹王的主题仅仅由低音弦乐器用轻柔的音响(pp)奏出,表示他已完全被舍赫拉查达所感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