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你是运用什么技巧弹奏巴赫作品的?
米:我在弹奏巴赫作品时用了不少手腕自然重量。在我小时候,我学习以一个很长的连奏线条来弹奏巴赫作品,这在钢琴上演奏很好听,在羽管键琴上却枯燥无味。如今我们倾向
于在一个短乐句里结合用断音与连音弹奏,这是因为巴赫曾经在很少的一些乐谱上标注过句法,有所暗示的结果。
在多样的短句尾音弹奏中,手腕提起时要用—一点踏板,这在慢速的舞曲弹奏时尤其重要。比如巴赫的《萨拉班德舞曲》。这样可以不使乐句弹奏有切断感。在手离开乐句的最后一个音和落到下一个音时,手臂要放松,飘浮的手腕要轻柔自如,两只手在同时弹奏时,每一只手都要担负起各自的调性和转向,就像跳芭蕾时一样。这给节奏带来生命力,以免千篇一律地把每小节第一拍看作最重要,并刻板地弹出重音来。
记:你是如何雕琢巴赫作品中的如歌乐段与技巧部分的?
米:如歌意味着旋律流畅,优美地歌唱一般是左手伴奏,右手弹旋律。在大多数音乐中,左手比右手要弹得轻些,但巴赫作品却并非如此,这对学生来说有个问题,许多学生弹巴赫和弹巴罗克时期以后的作品时,用同样方法弹,要把左手声部更多显出来时,他们不会把右手弹得弱些予以弥补。我在听学生弹复调音乐作品时,太夸张的处理是不允许的,几个声部同时歌唱时,音量会使清晰受到损失,它听起来会像一群人同时大声说话。
要用较弱的层次来弹奏,这对那些也许根本不愿尝试一下的学生是一种挑战,当上声部不是用ff甚至是fff时,低声部却不能弹得比mp轻。
我要求学生在练习时要先分声部个别练习后,再以各种可能组合起来弹奏,在一只手要同时担负两个声部弹奏时,则两手分别弹两个声部,要如对话一般。乐句的形状和力度的组织并不一定在两声部平行出现。有时一只手要弹渐强,另一只手则需弹渐弱,要使每个声部的弹奏,既独立又和谐,这一点对学生来说是最难掌握的。
记:你是如何教学生弹奏肖邦《G小调叙事曲》开头的乐句的?
米:肖邦写了pesante(沉重地)。所以单纯从技巧方面说,几乎每个音都要运用自然重量弹出,这就要运用手臂的重量与柔顺的手腕弹奏。乐曲上标记的是强(forte),但我经常听人弹很强 (fortissimo)。用自然重量弹奏时容易使每个音单独地发音,却失去了线条连成一气的效果。钢琴家在弹奏这个乐句时,节奏稍带自由,要使每个音的沉重感和所需要的连贯性结合起来,随着乐句上行稍快一点,最后再慢回来—些。
在弹这段长乐句时,有时我要求学生把每个音用手拍出来,并注意倾听节奏的自由分配。有的人打拍子像机械的节拍机一样,有的在乐句中间过分加快或太早,而有的结尾部分又太慢了。打拍子帮助发展一种匀称感,既不过快又不过慢。
踏板要在弹下第一个音前踩下,使洪亮度得以送出来。这里第一个音不能用切分踏板,前面没有需要清除掉的声音。然后从这里开始,每个八分音符换个踏板,声音要清淅,和声不致混杂,并注意旋律因素。换踏板要轻,在乐句的末尾处有个> (diminuendo),这里用半踏板,自由速度的运用,会弥补弹奏时运用手臂的自然重量和每个音换踏板所产生的一个个音的感觉。
记:音乐学院的学生需要练多长时间的琴?
米:每天大概不会超过4小时,我认为关键是要制定目标用心去练琴。如果只坐在那里弹钢琴,不管练得如何,无论怎样都是不够的。学生要注重培养提高自己对乐曲的感受力与表现力。这些要通过学习历史文化知识,汲取其他旁类艺术精华,多读书,扩展艺术视野,把自己融入社会生活中去,提高自己的艺术情趣,这些文化素养的沉淀与积累,都是十分重要的。
对学生们来说,一天练琴8小时,是件很累人的事,由于练琴质量不高,效果反而不好。我可以理解老师看到学生练琴时在做无用之功的那种沮丧心情。有些时候,只有在自己成了老师时才学会独立自主地解决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