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首改革开放新时期以前手风琴的际遇,不难看到,除天津音乐学院等极少单位,没有谁真正将手风琴演奏作为一门乐器学科来对待,只是将其视为一种宣传的工具。彼时仅有的屈指可数的中国风格的独奏曲就是明证。只有在改革开放的新时期,只有手风琴回归到与其他乐器同等的地位,我们才有可能真正建立起手风琴演奏的独立的音乐表演学科。
文化大可分为3个层面,观念文化、制度文化和器物文化。前两者又往往寄寓于器物文化中,靠器物文化印证。当手风琴这种世俗性的、局限性的、模拟性的乐器成为中国革命的“里拉琴”时,我们难免要想起一句话,“在文化生态贫瘠的地方出现的革命,有时也是贫瘠的革命。而贫瘠是不能丰富人性,只能精神瘦身的。”[21]尤其是当我们回首起在手风琴的伴奏下,不仅目睹、而且参与了1966年8月将中国文化“打翻在地,再踏上千万只脚”时,当我们断然拒绝 “各民族的精神产品成了公共的财产”、无情声讨“民族的片面性和局限性日益成为不可能,于是由许多种民族的和地方的文学形成了一种世界的文学”的文学时,⒂我们很自然的记起哈耶克在《通向奴役之路》一书里,引用的德国诗人F·荷尔德林(F Hölderlin)的一句话:“总是使一个国家变成人间地狱的东西,恰恰是人们试图将其变成天堂。”
时下,一部名为《钢的琴》的“小制作”影片引起了不小的关注。主人公是昔日一家工厂宣传队的手风琴手,曾经风光一时。时过境迁,企业破产了,手风琴手拼凑了一个小破乐队为婚丧嫁娶伴乐谋生;美丽的妻子另攀高枝,惟一的小女儿提出一个要求,谁买得起钢琴就跟谁。于是,买不起钢琴的父亲决定在已经残破的铸造车间里用钢铁造一架钢琴。尽管影片的追加性寓意众说纷纭,但手风琴败落和钢琴崛起的原生性寓意恰恰印证了时代的步伐,哪怕是残酷的、令人唏嘘的!
今天,当钢琴在中国民间叮叮当当地响个不停,宛如20世纪初美国叮潘胡同的钢琴声时,⒃中国革命时代的“里拉琴”——键盘式手风琴愈见退缩在趋紧的圈子里。当我们在公园里看见年迈的手风琴手还在为忆旧的人们伴奏着早已逝去的旋律,回忆曾经的辉煌,打发夕阳的时光时,自揣:这,或许才是常态!⒄
注释:
① 参见上海市地方志办公室办网页:上海通,专业志,上海二轻工业志,文教体育用品篇,第3章“西乐器”, http://www.shtong.gov.cn 。
②参见《民国艺术史》之音乐舞蹈。赣西网 www.gx9922 。
③苏军一直到1955年5月底才从东北最后一个据点旅顺港完全撤离干净。
④参见人民出版社1991年版《毛泽东选集》第4册《丢掉幻想,准备斗争》《别了,司徒雷登》《为什么要讨论白皮书》《“友谊”还是“侵略”》《唯心历史观的破产》,1483-1571.
⑤参见上海市地方志办公室办网页,上海通,专业志,上海二轻工业志,文教体育用品篇,第3章“西乐器”,第4节“口琴及手风琴”, http://www.shtong.gov.cn
⑥参见2009年9月21日《天津日报》。
⑦《红旗歌谣》与1962年由中国音协开始的、由专业人士搜集整理编辑的《民歌集成》完全不同。《红旗歌谣》只有文本而无曲调。
⑧参见湖北人民出版社2011年2月版《湖北音协六十年》之《“十七年”时期》第33至34页。
⑨“乌兰牧骑”是蒙古语,意为“红色文化工作队”,由蒙古族于1957年创建,具有队伍短小精悍,队员一专多能,轻便易行,适合于在牧区、山区进行巡回演出和文化宣传的特点。